我黯然,对保镖说:“让她进来吧。”保镖犹豫了下才放陆夫人进来。陆夫人秦青一进来立刻指着我的鼻子骂:“叶婉,你躲在这里也没用。你得负责。”我低了头:“我知道。陆夫人,我会负责陆云州的全部医药费的。”陆夫人见我态度还算好,哼了一声:“医药费就够了吗?你还得赔偿。”陆云京怒了:“妈,你这是干什么?婉姐姐也受伤了。再说我哥是自愿救她的。”陆夫人骂道:“你臭小子别说话。你懂个屁!现在你哥还躺在ICU里面,这个狐狸精却一点事也没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给我闭嘴。”陆云京还要说,被我示意按住了。我深吸一口气对陆夫人说:“陆夫人你放心,该赔的我一定赔。希望陆云州早点醒来。”陆夫人听了,一反常态没有出现欣喜的样子。她突然哭了:“我苦命的儿子,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救这个狐狸精干什么?好好地,你搞成了这样。”她哭得伤心,我听得黯然。说实话,这个时候谁都不好受。陆夫人闹了一通后,拿到了我给的一百万支票就走了。陆云京还在气愤不已:“婉姐姐,你干嘛给我妈钱?她就是想要钱。”我叹气:“她再贪钱,心里还是爱着你们两兄弟的。如果给钱能让她心安点,给点又怎么样?毕竟你哥是真的救了我。”陆云京叹气,满脸无奈。我问:“你领我去你哥的ICU看看。”陆云京吃惊:“婉姐姐……”我:“我想看看他。他毕竟救了我,三天了,我不去心里不安。”陆云京无奈只能答应。唤来了护士,几个人推着我一前一后地到了ICU门口。走廊里都是等待里面病人的家属。我靠近了,也只能从厚厚的玻璃窗外里面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除了一堆仪器外。陆云京想了想,对护士说了两句。护士走过来问:“你是陆云州的家属?”我愣了下,随即点头:“是。”护士皱眉打量我,说:“那你要进去探视的话,只能自己走进去,你能走吗不能走的话就不能进去。”我赶紧忍痛站起来:“我能行的,就是得驻个拐杖。”护士看我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才同意我进去。当然拐杖也得消毒。经过一番折腾,我终于穿上消毒服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我走得很慢,因为肋骨很痛。我慢慢地看,终于在一排一动不动的病人中看见了陆云州。他戴着氧气面罩,脸色惨白地昏迷着。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头上,手臂上,还有腿上都绑着厚厚的绷带。在看见他那一刻,我僵住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溢满了心头。脚下好像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块似的,我一步步挪到了陆云州的床边。我茫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ICU其他床位有家属在低声哭泣,似乎在说什么什么。而我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中,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痛,还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我只知道病床上躺着的是曾经深爱过,又深深厌恶过的男人。眼眶渐渐蓄满了泪,我捂住眼,慢慢坐在了他病床边。时间在走,我几次想开口对他说什么却几次茫然。有推着装满药水的护士经过,突然对我说:“给他活动下关节,别的就不要碰了。”揉揉关节?我应了一声,然后笨手笨脚地掀开陆云州的袖子。可当看见他手臂上横七竖八被玻璃划出的伤口时,我惊呆了。怎么揉?怎么下手?我捂住唇,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可想而知,陆云州四肢一定也是伤痕累累。我哭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病床边的棉签湛了点水涂在他干裂的唇上。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点小事了我轻声哽咽:“云州,对不起。你快点醒过来行不行?”没有反应。我继续念叨:“陆云州,你不能死。你也不能出事。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让我内疚?想让我觉得欠了你的?”越说我越难过,酸楚涨满了心里,内疚是一把刀子不停地搅动我的心。很痛,很难受。终于,时间到了。有护士来通知我离开。我忍不住问:“护士,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护士奇怪看了我一眼:“这我怎么知道?你得问医生。不过看他的样子,一周左右估计能醒。要是不醒的话……算了,这事我说不准,你得问问医生。”护士说完就匆匆走了。我只能跟着她慢慢出了ICU。我不知道的是,我刚离开,陆云州的眼皮快速动了动,似乎挣扎着要醒来。可最后还是慢慢昏沉睡去。……我一出ICU,陆云京就急忙迎上来。陆云京:“婉姐姐,我哥怎么样?”我黯然摇了摇头:“还是没醒。”陆云京沮丧抱了抱头:“怎么办……”我勉强打起精神:“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的。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陆云京对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婉姐姐,你还是休息好。我哥……应该不会有事。”他说着这话没有半点底气。我和他都心知肚明。陆云州这一次吉凶难测,谁也不敢保证。……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陆云州惨样。我能做什么呢?我到底能做什么呢?突然我想起了什么,赶紧找了电话打给了齐婷。齐婷听了我的话后,为难:“大嫂,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的研究方向不是脑神经。我只能替你问问。”我赶紧说:“好,你帮我问问。找个权威的专家,多少钱我都愿意出。”齐婷叹气:“大嫂,不是钱的事。”我苦涩:“我知道。可是我内疚,如果他出了事,我这辈子就永远都欠着他了。”齐婷叹气:“我明白。大嫂你别急。我找人。”她说完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怔怔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