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微妙。温蔓多少了解霍绍霆,她怕他不高兴。没想到他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走到她身边,很温柔地问:“这是怎么了?”温蔓摇头。她仰望着他的眸子,是全然的信任。霍绍霆笑笑,回头跟霍震东说:“爸,这是温蔓!”他又轻揽温蔓:“叫人!”霍震东年过五十,保养得很好,从相貌上看霍绍霆大多遗传自霍震东。温蔓很恭敬地叫了一声伯父。霍震东缓缓下楼。这时霍夫人也过了来,见丈夫不吱声就推推他:“孩子叫你呢,摆什么谱啊!”霍震东目光深远。明珠生日,他知道绍霆带了个女孩儿回来!但那天,绍霆没有介绍给他,他也就没放心上。想不到,还能修成正果!霍震东精明厉害的眼,上下打量温蔓。长得挺好、看着也端庄……听说事业也做得不错!这样的女孩儿霍震东是很喜欢的,但他向来不露声色,只是淡淡点头,又对太太说:“这算头回上门又是新年,你的红包呢!”霍夫人包了个大红包。除了厚厚的软妹币,还有一只小金兔,沉甸甸的。温蔓挺奇怪。霍夫人慈爱地说:“你是属兔的又是本命年,弄个小金兔压一压。”温蔓微笑道谢。霍绍霆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温蔓有些恼但又有些甜蜜。霍明珠玩过狗也跑进来。大厅内,只有顾长卿不开心,他知道霍绍霆跟温蔓的关系算是定下来了。吃饭的时候,霍震东心情好,喝了小半斤白酒。霍夫人难得没有拦着。温蔓本来有些拘束,但是霍绍霆难得殷勤地照顾女人。“温蔓,这个汤滋补。”“这个菜是你喜欢吃的。”……温蔓原本还挺感动,但是一抬眼就见着顾长卿阴鸷的眼神,她便猜测出霍绍霆那点儿阴暗心思。他是做给顾长卿看的!温蔓又气又恼,偏偏还拿他没有办法。餐桌底下,霍绍霆一手放在她腿上,很自然地轻轻抚|摸。顾长卿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温蔓将霍绍霆的手拿开,一会儿他又放了过来,还顺手揉了几下。她望向他。霍绍霆眼角眉梢,都是成熟男人的风流标志。他跟霍震东谈股论金,丝毫看不出在餐桌下干的下流事情,温蔓默默地将手放在他手上,防止他乱来。片刻,他轻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顾长卿脸色苍白如纸。他从不知道会有一天,他弃之不要的人,能让他这般疼痛难忍……饭后,喝茶。男人们谈公务,谈商场上的事儿,女人则说体己话。霍夫人满心欢喜。她打算待会带温蔓跟明珠出门。逛逛商场,再不经意在老姐妹们常出入的咖啡厅坐坐。大新年的,有儿媳妇就得晒晒不是?霍夫人上楼换衣服,恰巧佣人过来汇报。“先生,乔先生过来了。”霍震东有些震惊:“景年?他不是在英国!”惊讶归惊讶,他还是立即迎到门口。大新年的,乔景年面色憔悴,看起来很不好。他一进大厅就见到了温蔓,俨然像是霍家儿媳般,他神色微敛,想说的话竟然难以张口。霍震东吩咐佣人上茶。乔景年喝了盏茶水后,才稍稍安定。但他开口仍是犹豫,毕竟绍霆看着像是定下来了……他再提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但乔安是他唯一的女儿,再难他还是说了。“震东……乔安她要离婚了!”“她被丈夫家暴断了两根肋骨,精神也不大好,我和素容把她接回B市修养。这个婚是离定了,但对方身份特殊,我想请绍霆帮着打这个官司……再开解开解乔安,他说的话乔安能听进去几分。”……乔景年说完,目光恳求。这事儿,霍震东没有立即同意。今天是温蔓第一次正式上门,他也不能寒了人家姑娘的心。霍震东斟酌再三……乔景年却是等不及了。他看向霍绍霆,眼带泪光:“绍霆,你就当帮帮你乔叔,我和你阿姨膝下只有乔安一个女儿,她如果出事她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霍绍霆还未说话,但温蔓已是全身冰凉!霍绍霆看她一眼。他淡淡一笑:“乔叔,您觉得我帮着打这个官司,合适吗?”乔景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说:“绍霆,我知道你对乔安还是有感情的!”空气凝住。谁也没有想到乔景年会当着温蔓的面,说出这样失礼的话。霍绍霆正要开口,霍夫人从二楼下来。她显然都听到了,温柔细语:“景年,我能理解你为人父母的心!但是绍霆现在跟温蔓已经确认了关系,你再说这样的话未免不合适。”乔景年嘴张了张。这时霍明珠也忍不住说:“乔安姐姐要打官司,我们出钱就好啦!干嘛一定要哥哥去?如果乔叔叔拿过去的恩情来说话,那让乔安也跳到水里,我爸肯定会救她的!”……乔景年面色苍白,难堪得很。霍震东喝斥女儿:“明珠,给你乔叔叔道歉!”霍明珠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霍震东缓和了语气,对老友说:“明珠不懂事,景年你别放在心上!至于官司的事情,我跟绍霆会好好沟通,回头我跟你说!”乔景年只得如此,他离开时,不禁看着温蔓,目光中多少有些乞求。温蔓身体仍是冰凉的。她不是没有同情心的女孩子,可是她是真的没有大度到这种程度,她只能选择不看乔景年。乔景年不禁失望。等他离开,大厅里死般的沉寂,谁心里都不自在。霍震东慢慢地将一盏茶喝完。他看着最得意的儿子、跟温蔓,开口:“你们俩个跟我到书房!”片刻,温蔓跟着霍绍霆到了二楼书房。明显,霍震东心情也不太好!但他看着温蔓时却是温和的,说话也随和,像是对待家里人。“温蔓,你泡壶茶!”温蔓微微惊讶。但她不傻,她猜测出霍震东的这份温情,势必是需要她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此时,吵闹无用。温蔓安安静静地泡茶……温蔓泡茶时,霍震东没有说话。他静静打量这个女孩子。垂眉顺目、温温顺顺的……看着很有教养,比乔安强太多了!霍震东挺喜欢温蔓,再说他也年轻过也谈过恋爱,他何曾想要伤害她,可是乔景年当年冒死救过明珠的命!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温蔓给他们倒茶水,霍绍霆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他对霍震东开口:“爸,这不合适!”霍震东作了个手势:“绍霆你先听我说!”他低了头,看着袅袅茶水,神情像是陷入回忆中。“当年你乔叔救了明珠,原本也不算非得拿身家报的恩情!可是绍霆你却是不知道,你乔叔和乔婶之所以只有乔安这个抱来的孩子,除了你乔婶婶不能生育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乔叔那次在冰水里泡太久,生育功能坏了,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霍绍霆、温蔓都震惊了!霍绍霆艰难开口:“爸,您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霍震东苦笑。这种私密之事,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让旁人知道?他轻声叹息:“你乔叔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但是别说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以你乔叔的身份地位,能相认吗?”霍绍霆没有出声。霍震东无奈一笑:“绍霆,这场官司你帮着打,合情合理!”他看向温蔓,语气倒挺温柔:“温蔓,这事儿是委屈你一些!伯父愿意在其他方面补偿你!但你放心,绍霆跟乔安是绝没有可能的,这点你要相信他。”温蔓不是不知好歹。霍震东这样身份的人,待她这样亲切。他的态度,已经将自己当成儿媳,如果她再阻拦那么就变成不识大体。在心里,温蔓是不情愿的。可是现在,她除了大度,没有其他选择!她看向霍绍霆,他亦看着她。良久,温蔓轻声说:“我相信他!”霍震东确实很喜欢温蔓,因为这件事情他挺过意不去,当下就送了一幢房子给温蔓,但是温蔓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