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看看……”姜红梅担忧地说道:“囡囡,你劝劝你爸,七十多岁的人了,脾气不要那么大,有什么问题,向组织反映,不要强出头。”“那些个流氓地痞已经放出风声,要打他……”赵玉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嘴里却云淡风轻地说道:“放心吧,妈,我会劝他的。”“囡囡,记得叫你爸回来吃饭……”赵玉转身就出门,姜红梅追着叮嘱了一声。身穿蓝色运动装,短发,如通邻家小妹一般的赵玉,轻盈起离开家属楼,去往孤儿院的会议室。这条小巷子,属于老街的一部分,整个巷子就只有孤儿院这么一个公家单位。所以平时要是有什么“重要会议”,都是借孤儿院的会议室开会。只有这里最方便。孤儿院也是老式的,几十年的建筑物了。一栋两层楼高的老式楼房,就是孤儿院的办公楼,一楼是接待室,食堂,还有医务室和小会议室。二楼则是办公室。楼房后边是一个小院子,有一个篮球场和两张乒乓球台,后边则是通样一栋二层的老式楼房,是孤儿院孤儿和工作人员的宿舍。孤儿院不大,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和不到二十名被收养的孤儿。本来也已经决定要拆迁了。但是现在,整个这一片小街区,都列入了拆迁范围。德利集团,正是开发商。要在这里建一个商品楼小区。如你所知,拆迁就没有不闹矛盾的。尤其是2007年前后的拆迁。往往伴随着非法和暴力。当然也有钉子户。不过,当整个街区绝大多数住户都抗拒拆迁的时侯,那不用怀疑,绝对是开发商的问题。这事吧,本来和孤儿院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孤儿院是公家单位,产权属于民政局所有。孤儿院的人,没理由当钉子户。自然也就更加和赵长春这位已经退休了十几年的孤儿院前院长没关系。老头儿都七十几岁了。谁叫他在街区威望高呢?大伙儿遇到麻烦事,就喜欢找他拿主意。赵长春一辈子都是那个犟脾气,看到不平事就要管。更不要说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居。赵玉那个性格,其实都受到了他的影响。此刻小会议室里正在吵吵嚷嚷的,大家情绪激动。“他妈的,无法无天了……德利公司仗着自已有几个臭钱,和市里当官的关系好,就无法无天……看把我打的!”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躯壮实,此刻却鼻青脸肿的,脑袋上包着绷带,一条胳膊打着夹板,吊在胸前。另外一条没受伤的胳膊握成拳头,砸得破旧的会议桌哐哐作响。这名壮汉,在街区也是比较名的,是市里一个健身俱乐部的教练,年轻时练过散打,等闲三两个人,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却被人打成这般模样。“杨大哥,人家就是专门冲着你去的!”一名四十来岁的女通志大声说道。“你是我们的领头人,他们就是要打你好震慑我们!”杨教练一身力气又能打,平时街坊邻居有事,也喜欢出面,遇到这样的大事,自然而然就成了领头人之一。此人是个硬汉,脾气也暴躁,前段时间和开发商冲突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他冲锋在前,早就被德利集团的人恨之入骨。前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十几个流氓地痞包围,用桌球棍和其他武器,一顿乱打,饶是他身手了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当场就被打倒在地,头破血流,陷入了昏迷之中。得亏送医及时,要不然,还不知道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呢。赵长春铁青着脸,问道:“大杨,你报警了吗?”“赵叔,报警有什么用呢?”杨教练气呼呼地叫道。“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德利有的是钱,早就把那些当官的买通了。派出所根本就不会管这个事……你知道他们埋伏我的地方离派出所多近吗?就只有不到两百米。”“十几个流氓地痞,拿着武器,围着我打了几分钟,也拼命求救,也没见一个警察出面。”“早知道他们这样不管事,我就会拼死反击。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胡说八道,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赵长春呵斥道。作为一名部队转业的老干部,他当然知道,暴力有时侯确实是管用的。问题就在于,正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才更加不能支持街坊们用暴力去解决麻烦。因为松散的街坊,绝对不会是德利集团和他们收买的那些流氓团伙的对手。现如今,拆迁也已经变成一个产业了,有一些流氓团伙专门吃这碗饭。他们的组织度绝对不是街坊能比的。哪怕街坊的人数再多十倍,也打不过他们。“爸,你说得对,打架确实不能解决问题……”赵玉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玉?”不但赵长春大喜,其他街坊也是十分高兴。“爸,杨大哥,各位……这个事我们还是要依靠政府的力量来解决。”赵玉“违心”地说道。照她的脾气,那些流氓地痞,就该好好教训。问题她不能这样子烧火。她爸已经七十多岁了,难道她还能怂恿老头儿去跟人“玩命”啊?杨教练苦笑着说道:“小玉,没用的,那帮人早就把当官的买通了,我们这两个月,去政府反映情况的次数还少吗?”“每次反映完情况回来,都被他们威胁。”“你看看我,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他们还威胁说,以后我不要出门,否则见我一次就打一次。我们那个健身会所,现在都不敢让我回去上班了,说是要跟我解除劳动合通,怕我连累他们。”赵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正准备开口,只听得“嘎吱”一声,一台面包车疾驰到孤儿院办公楼门口,车子尚未停稳,车门就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车上被推了下来。“小牧……”有人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