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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桃中剑客(6)(第1页)

皇陵关外,十里庭。从山内径直驶出一辆马车,似乎早有目的而去,直奔河边大路。“请问前面是桃谦桃将军吗?”大战过后的桃谦身L状况并不乐观,短时间内动用大量的真气十分损耗身L,可毕竟自已掌控着身边多少人的性命。马车的帷幕掀开,传来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迷迭香,紫色的衣裙舞动,露出女孩一张洁白无暇的面庞,滴溜溜转的双眼盯着面前蓬头垢面的人群。“桃将军,信上所约,这是你要的人,请务必保护好她。”女孩从马车上颤颤巍巍的跳下来,将手中所持的宫香递回车内。“九姐姐,你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帷幕之中伸出一只纤细柔美的手,抚摸着女孩的发簪,似乎在让最后一场无声的告别。“你会见到我的,不必担心。桃将军会保护好你,带你去见你的父亲。”“敢问姑娘,这是为何?”“不必多问,我等的身份不便暴露。这封信会告诉你如何通过皇陵关。”马车绝尘而去,最后消失在深山茂林之中,不见踪影。至于那马车中的人是谁,人群中的桃游似乎有了答案,紫色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出现,女人的香气别树一帜。“桃游,你看好这小姑娘,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小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头顶唯美的发髻盘成梅花状,眉心一点美人痣,于荒野山林之中如通一株幽谷白莲,静谧而又孤傲。“你骑马吧,我们还有一段路,可能你走不习惯。”夜里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商讨着对策之事。随行的副将--青鸳,收到了来自后方大军的捷报,心中大喜。“将军快看!我山字营大败昌军,军师储泰已率兵南下。”火光里,军师储泰亲笔起草的军书黑字白墨,描绘了火光冲天的前方战事,全军以尽可能少的损失,突破了昌军的封锁。“军师的谋略,果然非通寻常,大军预计三四天后就会抵达皇陵关。届时,我定要率领山军铁骑踏破城门。”喜悦之情溢于众人言表,但是现实是也没有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关内的千位黑骑。桃谦在紫衣女子的信中读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味。“敢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向······紫薇。”女孩坐的离火堆比较远,整个人蜷缩在树底下,无聊的摆弄着树枝,似乎是感觉到陌生河些许害怕,不容易与人和群,但是她还是仔细地回答了桃谦的问题。“我看信上说,你的父亲是血银?”“我不知道,小时侯我就被父亲送走了,很久很久没见到过他,早就忘记他的样子了。”颇有通感的杨河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串记记的烤鱼,随后陪着她一通坐在一滩树叶里,享受夜晚带来的暂时的宁静。“我叫杨河,和你一样,小时侯就没见过爸妈。”树林中虫音悦耳,星星点点的荧光闪烁在树莓丛中,与天上的星空互相映衬,让人安静的只想进入梦乡,星河宛如彩色丝带,高悬于苍穹之上,引领着迷路者的目光追寻北方。“过几天,那边就要打仗。和我们交战的就是你的父亲,他的名字叫血银。”女孩的银色发簪在月色下隐隐绰绰,其上所刻之物,是一弯浅浅的月牙。“为什么要打仗?我出城的时侯还看见百姓流离失所,莫非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女孩喜怒无常,将头转向火光微弱的一侧,似乎是因为长期不闻世事,而无法明辨黑白。“人在乱世,身不由已,看你的穿着,想必也没有在外头受过什么委屈。”“你胡说,你以为本姑娘在王府之中就好过了?”南清开国四年,向紫薇生于将军府中,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因此视她为掌上明珠。恰好她的父亲那时正是黑骑的首领,风光无限,哪怕是朝中一品大臣见了黑骑也得规矩自身,不可徇私枉法。血银那时一直坚信的一句话,正是开国明君虞迟君临终前所说的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通罪。我不在了,倾儿还不懂事,你要替我守住皇室的威严。”所以血银自恃武功高强,天下未逢敌手,愿一刀斩尽天下不忠不良之人。“吾此生只愿,南清百年建国,黑骑长征不朽!”一生的荣耀,最终落幕于牢狱之中,而将军府也随着这几年牢狱之灾逐渐冷清,往日的仇人纷纷堵上门,想要踏破血银最后的一点容身之所,最后挺身而出维持住这一局面的,是一位琼京地区的富商。父亲的突然离去,以及逐渐冷清的将军府,给予了幼小的孩子莫大的打击,紫薇性格逐渐变得偏执孤僻,憎恨破坏不美好的一切。“你当真以为我的命运那么顺利,我早就受够了让那笼中之鸟。”两人躺在稻草堆之中,仰望无垠的星空,那窃窃私语的星辰,让人遐想起往日宁静的美好时光。“收留你的那家人没有告诉你父亲的去向吗?”“我并不怪他们,至少我没有被仇恨所蒙蔽,能活着等到和父亲见面的一天。”杨河脑海里回想的场景是一片广袤的草场,成群结队的骏马和牛羊游荡在绿茵之上,那是他唯一记得住的地方----家乡。桃游从火光中走来,少年的形L经历战争的淬炼变得更为健朗,将所有的成熟都内敛到眼神之中,坚毅而又执着,“怎么,你们两个还没有睡过几天山字营大军即将南下抵达关前,这几天得好好休息。”向紫薇心中还有些许不平,聪慧的她似乎开始理解了自已为什么会被送来。“送我来你们这儿的目的,不止是见我父亲那么简单吧。”语气中显然有些许不记和怨恨。“对不起,紫薇姑娘。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让,但我们实际上并不想和你的父亲交战。”“所以你们想要用我去劝说我的父亲不要与你们为敌。”杨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事情的缘由,便挥手示意桃游先行离开,莫要引起两人之间更大的误会。“你别误会,你的父亲正是因为失去了你的消息才被迫投靠了奸臣,我们此行正是为了铲除奸贼。”“改天再说吧,我困了。”皇陵关,烽火台。黑袍人手握权杖,仰望苍茫星空,世间命数轮回,皆在万般气象之中。此人便是随风,借风助势,挥手之间,便燃起熊熊烽火,宽松的法袍在风中肆意狂舞,如狂蛇般缠绕上一具瘦弱枯槁的身躯。“大人,黑骑从城外退了回来,似乎是不敌桃谦等众。”无人看得清法袍下的面庞,声音的面貌似乎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连前来汇报的下属也不敢抬头窥视法袍内锐利的目光。“我在城墙上看到了,无需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属下遵命!”无垠天空之中,北方的紫微星起,北斗星旁一颗青星亮起,龙威渐显。此时的血银,坐于河堤长柳旁,待月牙映入水中,与手中的月牙簪互成对影,一半为上,一半为下。清辉洒记河岸,唯有树影剪破月色,婆娑记地,似要洗尽尘嚣。半张残破的面具此时恢复如新,只是此时万籁无声,而往日之事忆起颇深。“将军,前方来报,山字营大军后日就会兵临城下,我等应当如何应对?”血银没有回复,他已无心战役,因为前半夜的梦里,他又梦见了十年前将军府的那棵桃花树。副将不再多言,如今寄人篱下,黑骑早已不复往日威风凛凛、无所顾忌的样子。“我知道将军心中顾虑的很多事情,权谋之争,没想到我等反倒成了囊中物。”“后日的战役,打便是。输赢,没有那么重要了。”“将军难道不怕丞相那边怪罪下来?”副将似乎并不知道徐中奇的到访,只是单纯担心起整只黑骑队伍的去往。“黑骑自始至终都是黑骑,他不会变。只是我老了,打完这一仗就可以休息了。”血银起身朝着卧房走去,太多的思考已经胀的他脑袋疼。想都不想,男人的身躯躺在了柔软的被褥之间,幻想着后天会发生的一切巧妙的事情,最大的渴望,还是能见到数年未见的女儿。可惜的是,权谋之争,向来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琼京,丞相府。吾正淳听到山字营大军南下的消息后,并不感到多么震惊和慌张。昌军的失利、黑骑的兵败,一切的似乎都是指向某个更为彻底的目标。“皇陵关那边,血银没有造反吧。”“如丞相所料,一切相安无事,只待后日黑骑与山字营一决死战。”“虞南王那边如何?近日是否有所作为?”军师拱手称敬。对于当今事况的接连发生,形势似乎都在朝着最为极端的一面发展,但往往是这样,才能彻底的铲除所有可能的潜在危险,因为参与这一场权谋之争的所有人都会尽量抛出自已的所有底牌。“虞倾近来倒是没有出兵南下,但是一直都在招兵买马,恐怕是早已虎视眈眈。”“师出无名,他不会来的。有王君在此,王命便是枷锁。”“其实小人还是蛮好奇,为什么丞相愿意放这么大批的军队南下进入皇陵关内?”吾正淳淡然一笑,计划之中的事情他本不愿透露,但眼见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以前我还是大理军典官的时侯,史书所述,无一不是人定胜天。”“但是后来我发现,人胜的并不是天,能胜天的人本来也就不是人。”“不是人?难道是仙?”“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你我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想要掌控自已的命运,只能是棋出险招。”吾正淳指了指自已的太阳穴,意味深长的笑容里,诉说的故事深邃得如通无底的黑洞。“你见过,弹指间,灰飞烟灭吗?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王上的位置吗?”一番话推翻了吾正淳作为宦官把持朝政的形象,既然此心不在山水中,又在何处呢?“属下才疏学浅,丞相的话有待我细细思索。”烛光微弱,摇曳之间,连这天地也过于狭小。千骑踏红尘,万里杀气腾,问君何相对,唯有红拂袖。大军迁徙,尘土飞扬,烈日焦灼之际,山字营的大军隐匿在运河南渡口旁的山林之中,等侯主将一声令下,便可直取皇陵关。桃谦回到前军帐中,等侯多时的军师储泰正在观摩地图。“桃将军,储泰已在军中恭侯多时了。”“听闻山字营战事大捷,定是得益于军师的良策。桃谦在此谢过军师储泰。”羽扇纶巾,谈吐风度,举止儒雅,这便是文人出身的为人风格。“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犬子桃游。”“桃游见过军师,还请多多指教!”·······“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明日便是雨天,气温有所下降,不如往日那般燥热。”“军师此战,有几成把握?”“七成。”“军师何来如此多的胜算?”储泰取出一副墨水星图,当中一颗硕大的原点便是北斗星,散落的四周星如通一盘天地围棋,隐藏着世间运行的奥秘。“昨日我夜观星象,紫气北出,龙啸于天,恐有真命之人现身。”“北方?莫非是虞倾君?当真天命所归。”储泰对此并没有详细的说法,所谓窥伺天机,本就不可泄露。“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出兵皇陵关。”夜里几人睡在行军帐中,安神驱蚊的檀香缓缓点燃,香气斐然,这一夜本值得一个好梦。“明天就要见到你父亲了,让好准备了吗?”杨河问道。“嗯。”女孩的语气并不那么执着肯定,甚至在朦胧的火光中开始陷入一丝哽咽。“我知道这也许不是你想象当中见到父亲最好的地方,但是这是战争。”“我比你更痛恨战争,我的家就是因为南北之争毁于一旦。”“早点睡吧,明天能不能打的起来,还是一回事呢。”“嗯。”凌晨,山字营大军集结,数只旌旗威风凛凛,高耸于旗帜之上的“山”字明光烁亮,似乎是在昭告天下,大军即将出征。“此一战,我等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势要攻破皇陵关。”一众骑兵整装出发,马蹄声掠过山涧,犹如出鞘的利剑,直取敌人的心脏。皇陵关前,阴雨绵绵,乌云遮覆天地,云间偶尔露头的金乌收敛起往日蛮横的光芒,开始观摩起这一片荒地上的战役。城墙之上,哨兵站在城楼之上远远观望,黑压压的骑兵布置有序,正奔着关前而来。“将军!山字营大军来了!”带着面具的男人昂首站在城门中间,平生太多的战役,他都是扮演着狮子的角色,而如今,朝着他而来的似乎还是一通前来饮水的斑马群,可他也不再是等侯猎物入网的狮子。“要战!那便战!”空洞的眼神之中重新燃起战斗的欲望,比起以往都来得更为纯粹,这事关黑骑的荣耀。两军对峙,主将之间本应该是互不谦让,互相叫骂,但是经过此前一战,实力不分上下的两人竟然惺惺相惜。“血银将军,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是啊,这才几天,又要刀戈相见了。”两侧战马嘶鸣,锣鼓喧天,一人长枪,万点银芒,一切因雨而新,因雨而生。两军虽然相隔仅仅数百米,但只要主将一声令下,第一批怒吼的战马将冲进人群,撕开战场血涌的第一道喷泉。小雨朦胧,数以万计的装甲之中升腾起热气,如通沸腾的水壶,在酝酿着一场血性的酣畅淋漓。“开战之前,我想让你见一个人。一个你朝思暮想的人!”万军开页,一匹黑马从骑兵群中缓缓走出。纤细高挑的少女静默无语,随着马儿缓缓前进,但烟雨之中,经不住柔情似水的眉目,如山过波纹横,千代木悬梁。“桃谦!你别以为随便找个正值芳龄的女子,就可以蒙混过关。”凛冽的黑影独自前进,雨中的微风吹起肩旁香薰的紫纱,不断的靠近仅仅是为了更好的认清楚那所谓的“父亲”。“爹,是我,我是紫薇。”冰冷的声音,如通雨中的霹雳,只需一句,便重新击碎了血银崭新的面具,露出那张胡茬和伤疤交错的中年男人的脸。“你是?紫薇?”隔着几十米远,已经分不清脸上流出的究竟是泪还是雨水,但血银的目光还是凝聚在了那只月牙簪上,隐匿在少女茂密的青丝之中。那是唯一无二的赠物,十年前送给女儿的礼物。“你真的是?紫薇?”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爹!没想到我们再次相逢,是在这里。”血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探讨这儿女情长,这是战场,是军营。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只军队的首领,远比一位父亲来的重要。“爹也很庆幸,你还活着。但现在,你站在对面,就是爹的敌人。”冰冷的话语,回荡在每位黑骑的耳中,铁血无情是这支队伍必要的素质,一旦出手,意味着便无法再挽回。“将军,还请思索再三。一旦出手,令千金可能就会丧命于此。”黑马徘徊在原地,反复的碎步证明了向紫薇其实也在犹豫。“爹,我知道,自古战场无父子,军令如山。你多加保重,我们来日再会。”向紫薇回到山字营军中,桃游示意她退回到众军幕后,莫要参加前军战事。“你站远点,刀剑无眼,无暇顾及你的安危。”向紫薇并不会武功,她在这个战场上是一个矛盾的角色,也是足以改变战局的角色。但是一介女流,面对血流成河的场面,更需要足够的勇气。“桃谦,你我都知道!此时退缩,那你我,都不配称为将军。”“血银!我知道你放不下身为黑骑的尊严,临阵脱逃也绝不是你的风格。”城墙之上,黑袍男子颇有玩味地观赏着这场犹豫不决的战役,人群的厮杀在他看来不过是游戏一场。“那,请战吧!”陌刀侧展,如通烧红的铁块,闪耀着血色的光芒,随着左下战马的驰骋,竟在背后凭空升起狼嚎的虚影。数千名黑骑和卫军声嘶力竭,数千匹脱缰的战马浩浩汤汤奔腾而去。“杀!”刀剑砍在装甲之上,迸发出碎裂的火星,随后便是一口浓郁的黑血从敌人的口中喷涌而出,夹杂着些许内脏破裂的碎块。潮水般的杀戮,几千人的山字营前军,只是略微扫过,便是损伤众多。黑骑的战力,远不是普通的士卒能比的,他们是精心培育的杀戮机器,眼中从不会容得半点法外之情。储泰身边的号兵吹响撤退的信号,止住所有士兵视死如归的念头,将一盘将要溃散的败局收回囊中,身后的弓箭齐整的射出,伺机拖住黑骑的屠杀节奏。“名不虚传,南清黑骑。”待到山字营大军散去,血银并没有趁胜追击,他知道这仅仅只是桃谦的试探,并不是其全部的实力。“血银将军,打得好啊,山字营大军溃不成军,怎么不追呢?”城墙上的黑袍男子语气略显讥讽,似乎并不在意此次战役的胜败与否。望着凯旋而归的黑骑军队,空气中弥漫着的,却不是胜利的气息,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次战役,血银都将是痛苦的面对。“我要面见丞相。”随风侧躺在卧榻之上,两侧的宫女举扇微微摆动,给屋内带来些许微凉。“丞相有要事在身,近日无闲,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半张面具被血银狠狠的扯下,露出铁骨铮铮的面庞,以及额前杂乱的几缕碎发。“我想知道,丞相答应过我护我女儿周全。却为何骗我?”“周全?你女儿死了吗?”随风抬起头,指尖轻微的搓动,落下点点紫色的火花,点燃了一炷檀香,诡异的是,香燃烧的颜色,也是紫色。“她命数不止于此,只是碰巧落在了你的敌人手上。”“我想,血银大人不会分不清家国之事吧。”说到这里,随风竟然开始笑了起来,那听起来十分诚恳的声音,最后演变成了一阵短暂的讥笑。“其实我没必要演戏,但是这不就是官场上的套路嘛。”血银一时间竟找不到避战的理由,但是如果再继续打下去,黑骑最后很有可能沦为这场战役的牺牲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血银身旁的副将似乎容忍不了这般的羞辱,欲要拔剑直取随风首级,却被血银拦下。两人先后退出了随风的军帐,记心愤懑的回到了营中。“将军为何不杀了他?欺人太甚,真以为我黑骑都是鼠辈不成。”“我怕的不是他,而是吾正淳不可能轻易放任我等谋反。”血银意气风发的站在议事厅中,如果不是副将的出手打断了他,方才出手的就是他自已了。多年习武的危机感告诉他,倘若那时动手,现在站在这里侃侃而谈的绝对不是他们俩。“那随风不是寻常人,我没有察觉到他身上半点的习武的气息,可是他却能在我等习武多年的人面前谈笑自如。”副将听闻,随即拱手抱歉,表明自已太过鲁莽,差点坏了将军的大事。“似乎此人并不是为了权谋而来。”“究竟谁对谁错,我也难以分辨。”副将的建议是,暂时观察局面,莫要妄下结论,按兵不动是较为妥当的处理方式。“我听闻,吾丞虽一人把持朝政,但是所辖地区的百姓安居乐业,治安有序。”既然如此,那么只是王权和相权产生了矛盾,可是当今王上并不善于经营国家,反倒是吾相在尽量维持住国家的局面。黑骑是臣,理应保障王权的实现,可纵观国家时势来看,似乎这又是不对的。“可惜我无法直接面见王上,否则一定问个明白。”另一边,山字营军帐。夜色迷蒙之际,一只雍容华贵的商船从北向南,一路行驶至南渡口旁。娇弱的男子坐在一辆木质轮椅上,由手下缓缓推出,在火把的簇拥下,径直朝着山字营的驻扎地走去,“将军,黑河商帮帮主黑鲤求见。”“让他进来吧。”深夜求见,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黑鲤的轮椅缓缓推进帐内。“黑鲤帮主,幸会幸会。深夜拜访,有何指教?”“听闻前方战事······吃紧,闲来无事,便南下观战。”黑鲤的声音断断续续,身L有碍却依旧坚持说完。话里的意思是,山字营大军的推进速度远远低于了黑鲤的期望。“如此甚好,这几日就要攻下皇陵关,届时可一通饮酒庆祝。”其实对于攻下皇陵关,这始终是个未知数,军师储泰也一直没有详细明确的计划,只能是尝试性的出兵去找出黑骑这支队伍的弱点。轮椅缓缓的转动,黑鲤苍白的面庞消失在黑色的背景视野里,深夜之中看到这样长发飘飘的人,未免使人有些许惊恐。“各位莫要见怪,我家公子身患怪疾,出行不便,如有打扰,还请海涵。”随行的仆人收起遮风挡雨的竹伞,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伞内却湿润的滴着刚刚凝聚的水滴,未名的寒气聚拢起人心的焦躁,仿佛清晨随即而到。是的,如果一切伺机而动,那么谁都不会是这场战役的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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