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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献宝(第1页)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水边上只剩两艘扁舟被绳索系在岸上。“三个小屁股,把船搞哪里去了?”江又信出了棚子,根本不用任何人给她回答,他心里知道三个儿子去了哪里。“呵,他江大龙就是土狗子学洋狗子叫!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打几条鱼回来!”口里数落着,脸上却是带出了几分期许。「五更里来哟~阳雀子一呀一声啼哟~阳雀子哟~唤醒打鱼呀人呐啊~麻网子桨片都用上,一天之计在于晨啰~拨开那船儿穿梭往,祖祖辈辈闹洞啊庭啰嗨~明月还在西山顶啰哟~鲜鱼呀打了几十斤大街小巷担着卖换回啦白米两三升哪哟!」水面上,江家兄弟唱起渔歌。这首《阳雀子唤醒打渔人》的洞庭船歌,是渔民生活的真实写照。岸上的人有雄鸡报晓,嘹亮高亢的啼鸣声中,开启一天的劳作。打渔人则是听阳雀子的叫声起床。在文人的表达中,阳雀子“快快布谷”的悲声,又称子规啼血。「望帝春心托杜鹃」,哀痛之极。在如今江家兄弟听来,倒也从来不觉得如何困苦。大哥选定了一块水域河口。江大龙指挥两个弟弟,“赶紧随我布阵!”江一龙和江甲龙各自驾船带着片网,呈蟹钳之势,分进合击。“咱们插这阵子,底下要插入泥,顶上要伸出水。你们千万要用劲插紧,不然白忙一场!”“好!”江一龙双手用力的握着竹竿往下戳,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还鼓着腮帮子憋劲。江甲龙动作也差不多。江大龙提醒:“你们两个要用巧劲,不要把竹竿压断了!泥巴里面难免有大石头,换点位置说不定避开石头就插进去了!”“晓得啦!”二人忙活了一阵。江一龙擦了把汗,看着哥几个插下的竹竿,恍然大悟:“原来大哥是带我们给鱼插了个水巷子!”随着竹竿一根根地插下去。起初是顺着水流的敞口巷子,里头逐渐有了颇为讲究的弯弯绕绕。几十根竹竿插完,哥几个累得满头是汗。江一龙用上臂擦着额头,直无语:“大哥,这插一阵可不容易啊,一天要插几阵,收几次?”江大龙说:“哈哈,你以为是扳罾?放下去一会儿,就要扳起来看?”江甲龙问:“大哥,那你意思是现在怎么办?”“咱们今天的事情,已经完成一大半啦!你们就等着收鱼吧!”江一龙和江甲龙对视一眼。心说倒是省事了,就是不知道能否上到鱼?……大嫂刘贵美收拾停当,拉着周秀珍小声说:“妈妈,我们这次回来,其实还有几分是逼不得已的。我们在江苏的时候,有个超生怀孕的渔民,直接被当地的找人拖上岸,肚子里的毛毛没保得住,人还上了环。回来之后,那女的直接跳河了。大龙看我怀孕,担心有人把我强行拖走,带我又换了个地方。那个地方倒是不拖人了,他们就想办法刁难我们,破坏我们的渔网,总是想办法让我们待不下去。”周秀珍眼眶红了,摸索着刘贵美的手背:“没事,媳妇,回来就好。大不了我们不搭棚了,住船上去。我们是船上的人,不是岸上的人,天老爷啊,哪个也管不到我们!”刘贵美说:“妈妈,昨天过来的那个杨主任也是妇女主任,她昨天只字未提这方面的事,但是她神气十足,不亚于男人,当真是顶起半边天了!我又敬她,又怕她。万一下次她翻脸,直接提这方面的事,我会被她吓死!妈妈,她下次要是再来,我们要如何对付?”周秀珍摩挲她的手背:“贵美,回来就不想这些了。你怀的我们江家的种,娘说什么也一定护你周全!她要敢来打那方面的主意,娘就跟她动菜刀!”刘贵美掉出眼泪:“妈妈,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什么都不怕。”棚子外的二儿媳郝爱妹发出一声轻咦。“咦?那不是杨主任?一大早怎么就过来了?”棚子里的婆媳对视一眼,二人握住的手,间隙中顿时渗出潮冷的汗。周秀珍说:“贵美,没事的……我去会她!”周秀珍说着,咬牙拿着菜刀,出了棚子。……天色断黑,三兄弟一起驾船回来。杨主任还在他们家。她跟着江又信一家,在岸边翘首以盼,众人脸色如常。江又信背着手,打趣:“打渔哪有这时候回来的?怕是放了空炮吧?”三兄弟彼此对视一眼,个个眉毛如喜鹊欢飞,有多高兴的事都藏不住。江一龙说:“爸,你看了再说!”“呵,还猜谜子!”三条连家船靠岸。岸上的家中女眷也都围了过来。“你们看好了!喏!”江大龙笑呵呵打开船板,他那艘连家船的鱼舱底下空空如也。“献宝吧!”江又信伸手点指他,没好气的说:“白耽误一天工夫,呵呵,让杨主任也看你们的故事会!丢人!”江大龙挠着头笑道:“哈哈哈哈,幽默一下嘛!”“爷老倌,你不要着急,先看完嘛!”老二江甲龙掀开他的船板。江又信看去,只见鱼舱底下摆了几包麻花、焦切,清凉糕。二嫂郝爱妹手里抱着毛毛,毛毛激动地拍着小巴掌:“哇,叔叔买了零碎家伙回来!有零碎家伙吃了!”江又信气的喇叭筒都叼不住,“几个鬼崽子,鱼没一条鱼,只晓得到街上去乱花钱!”江一龙站在属于江又信的那条船上,笑着对他喊:“爷老倌,还有我这里没看呢!”“不看了!”江又信是很好面子的人。原来以为儿子真的有出息,结果是仨儿子合伙起来捉弄他。今天又有杨主任这样的外人在场,自己脸都丢尽了。心里赌着气,转身就走。杨主任看准三兄弟的表情,定有好戏还在后头,赶紧打圆场,说:“江师傅,你前头还跟我讲,你三个儿子打渔多厉害,怕是在来年的鱼龙会上,要当上新一届的渔王!老三这条船上的谜子还没揭开,我没看到都觉得可惜呢!”“鱼我反正是没看到一条!那只能拿棍子给他们看看了!”他想起三个儿子回来之前,自己还在和杨主任吹牛。转身就去找棍子,要好好的抽他们一顿!杨主任望向江一龙,话语中带着一丝好奇:“我能瞧瞧吗?”江一龙的笑声随即响起,如同秋日里毫不吝啬的阳光。他脸上的得意之情,赤裸直白地挂在嘴角:“别个想看,我是不给看的。不过杨主任是我们家的贵客,你老人家想看,自然得让你老人家看个够!”说罢,他大手一挥,船板轰然开启,底舱的秘密随着“哗啦啦”地声音涌入众人耳中,那是江湖水与鲜鱼的交响。杨主任的瞳孔瞬间紧缩,随后又缓缓舒展开来,像是竭力在昏暗中捕捉那一抹不真切的光景!她的喉咙里挤出一声低沉而短促的惊呼,“啊呀!”那声音里,藏着几分惊讶,几分难以置信。“这……这是真的吗?”她的话语中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充满了对眼前景象的震撼与困惑,“天老爷啊,怎么搞来了这么一满仓的大鱼啊?!”舱底,鱼儿粗壮如蟒,银鳞闪烁,在舱底搅动翻腾,那景象,壮观得透着几分令人心悸。胆子稍微小的还看不了。“啊吔?!”惊呼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来自周秀珍与二嫂郝爱妹。她们几乎是同时冲上前来,尖叫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彼此交织。周秀珍边喊边回头,急切地呼唤着江又信,“老倌子,你快来看看,我们大龙的新本事,有点东西啊!”二嫂郝爱妹也是一脸惊愕,连连咋舌:“我的天,今天他们是怎么撞上的大运,竟能捕到这么多的大鱼!”唯有大嫂刘贵美,她站在那里平淡如常,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妈,郝妹妹,你们亲眼所见,现在相信咱们大龙的新技术了吧?要说打渔啊,咱们可算是稳稳当当喽!”她老公的能力如此展现,让她都脸上都沾了一层光,脸色都红润几分。“嗯?”江又信嘴角一撇,满脸的不悦与不屑,边走边数落着周秀珍:“瞧瞧你,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似的,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跟了我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条鱼就把你激动成这样?那三个小子,能搞得出什么大鱼来?嗯?!”他不情不愿的迈步至船沿,正欲继续数落,却猛地瞪大了眼,惊呼出声,连叼在嘴里的喇叭筒都惊得掉落,险些烫了自己的脚背。“这么多大鱼??”江又信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爷老倌,您看好嘛,我们这里有超过一尺的肥坨鱼、火烧鳊,还有两条稀罕的鲥鱼,条条都是精品吧!喏,还有条过五十斤的大脑壳雄鱼!鲢子鱼,个个四五斤往上的,二三十条,就不说了!”“啥?!”江又信心中暗自嘀咕:原以为三个小子不过是捞了几条寻常的青草鲢鳙回来显摆,哪曾想竟是这等丰收景象?他心中暗自盘算,多年的打渔经验告诉他,这样的收获绝非偶然。江大龙这小子,莫非真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本事?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要追上他爷爷江渔王的脚步了?“这些,真是你们几个打的?别是找了一帮小子,把人家的鱼都凑一块儿,来哄我开心的吧?”江又信半信半疑,眼神中既有惊喜也有质疑。江一龙闻言,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骄傲:“爷老倌,咱们可不玩那虚的,小鱼小虾咱们看不上眼,都直接扔回水里了。两斤往上的,咱们才留着卖了钱,这不,光那些就卖了十九块多呢!”江甲龙适时地从舱里拎出那些吃的零碎家伙,补充道:“买完这些好吃的,还剩下十四块呢!”“什么?这么多钱?!”周秀珍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随即僵立在原地,她双手不自觉地指尖微微颤抖,“我的个天,我三个宝贝儿子这回是真的有出息了!不得了,不得了,明年的鱼龙会,我们江家怕是要再出个新渔王喽!”江一龙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那是自然,明年的鱼龙会,新渔王的头衔非我大哥莫属!”此言一出,几兄弟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待。那份喜悦与自豪带着热情,水面吹来的冷风都吹不散。江一龙摇头叹息,满是惋惜的说:“可惜这点鲢子鱼,白花花膘肥体壮,偏生遇到那铁公鸡的鱼贩子,给的价格是比水还浅薄。我们东西自己散卖杀了几条,眼看天快要断黑,就把剩下的带回来了。不然还多卖点钱!”打渔卖钱,看天吃饭。不但打渔不容易,想全卖出去也不容易。今天这样的渔获,若能一口气卖完,差不多顶岸上一个职工的月工资。可如果鱼都死了,那就价格直接让八成,都不好卖。正因此,江又信恨铁不成钢,说:“便宜卖也是卖!船上规矩讲的是当日渔,当日出!你们这拖回来,这么多鱼挤在船舱里面,死了怎么办?天一亮赶紧要去卖掉,不然就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江大龙突然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什么:“哎,要是我们有个地方养,那不就不会死了嘛?嘿,那再多鱼也不着急了。”“哈哈,你想得倒美,还想包塘养鱼?我怕你睏了没醒!”江一龙说:“不对,我大哥不是有阵子吗?用来困鱼也成,困着养着,不都一样?”“哦对哦!”江甲龙恍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阵子既然可以困鱼,自然也可以插起来养鱼。江又信恨恨道:“一帮蠢家伙!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时,一旁默默观察的杨主任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商量:“江师傅,天寒地冻的,你们不考虑正好拿这些鲢子鱼来熏腊鱼吗?”江又信手摆得如案板上的鱼尾:“腊鱼?那是你们岸上人家的手艺,我们渔家从来没考虑过。”周秀珍附和道:“是啊杨主任,我们这些渔民,只知道打渔卖鲜,卖现钱。熏腊鱼的场地、器具,一概没有,更别提手艺了!”杨主任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却暗自思量:打渔就只打渔,别的不想。他们生活困苦的原因,就是光是打多少卖多少,局限性太大,难以摆脱贫穷的桎梏。这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就是束缚着他们跟上时代步伐,迈向富裕的枷锁。她记得自己老伴跟自己说过,任何事想赚钱,就不能光是只考虑做好眼前的事。就像农人种田,你就算有再强的体格,整日都面朝黄土背朝天,比别人多种半亩地,收成比别人好一成,也很难达到发财的程度。可如果你把仓里吃不完的米,做成米糕、做成炒饭、酿成酒,那就不一样了。米酿成了酒,一斤价格就能翻出数倍,甚至十倍。她看着流淌的江湖,突然想起来,对了,那叫发展上下游产业!上下游发展起来了,赚钱就轻松了,上岸也就有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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