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公主生辰宴还有三天。元宝听话,前往军需库取战袍。不多时,便来到那大门前。门前,两名守卫手持长枪站岗。元宝整了整衣衫,陪着笑脸说:两位军爷辛苦,小的是公孙将军府上的元宝,奉将军之命前来领取战袍,这是将军的令牌。说着,将令牌递了过去。守卫接过令牌,确认无误后,侧身让开道路。其中一人说:进去吧,找赵大人办理手续。赵大人,赵四,管理军需库的军需官。元宝走进军需库,里面光线昏暗,各种军备物资堆积如山。他四处张望着。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一张堆满账册的桌前,眉头紧皱,似在核算什么。元宝恭敬行礼:赵大人,小的元宝,公孙将军差小的来取战袍。赵四抬起头,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令牌,说:既是公孙将军所派,可有领取的公文元宝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递了上去,说:大人,这是公文,请您过目。赵四接过公文,站起身来,说:跟我来吧。行进中,赵四常常用余光瞟向后方的元宝,想:公孙将军怎么突然来取战袍了莫非。。。赵四心里有点慌,但还是强装镇定。这便是公孙将军要的战袍,共五十套。元宝:多谢大人,小的便将这五十套战袍取走了。赵四点了点头。待元宝走后,赵四赶忙回到桌前,提笔写信。随后托人将信送了出去。**将军府后院。雪终于停了。公孙信一坐在亭中石桌旁,面前的茶盏还升腾着袅袅热气。他身披狐毛大氅,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随意扫过园中雪景,偷笑。雪景怡人。远处,蓝苏身着素色棉衣,手持扫帚,清扫着小径上的积雪。蓝苏心里骂骂咧咧:府上丫鬟这么多,找谁不行,非得找我扫这后院,他还倒挺悠闲自在。元宝气喘吁吁托着身子回到府上,将将。。将军,小的把你要的战袍弄。。。弄回来了!蓝苏放下扫帚上前查看:元宝,这是啥啊战袍。公孙信一背着手,不知何时从亭子走出,抢过元宝的话,前几日,你观本将军战袍,看出那么多门道,那也来看看这些战袍如何蓝色抿唇:这家伙真想让我做战袍她没想那么多先应着说:好,还麻烦将军将自己的战袍也取出来呢~元宝从书房挪出那战袍。蓝苏走到将士们战袍前,轻抚盔甲,说:无为对这盔甲了解得并不多,但。。。。但对里面的衣物便不一样了。说着,她将那战袍的上身盔甲和下身盔甲取出,只留内层中衣。蓝苏看了很久,不仅摸了,还墩身嗅了它们的气味。公孙信一环抱双肩,歪头问:你到底看不看得出来,还是说你只是在本将军面前装装样子蓝苏没搭理他,随手抓起中衣在公孙信一面前撕开。嘶——!公孙信一不解:无为,你到底在干嘛本将军问你话呢!蓝苏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拿着说:将军不妨来看看,这衬里装的是什么公孙信一上前。蓝苏哼笑:将军用的是上等丝绵,保暖极佳,而将士们却是天壤之别将军与将士,虽说尊位有别,可这别如此大吗公孙信一撕开战袍,只见一片片旧棉絮落下。他不信,于是又撕。落下的是比旧棉絮还差的硬纸和干草。花荣国连个战袍中衣都做不起蓝苏嘲讽:就算将士们用不了您那奢华的丝绵,普通棉花总可以吧再退一步讲,哪怕是芦花,好歹也能抵挡些许寒意。然而呢那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士们,连芦花这样廉价的东西都用不上。难道……这就是将军您对麾下将士的体恤这就是将军所谓的治军之道将军莫不是以为,只要自己风光无限,便可不顾将士们的死活,任由他们冻成冰雕,还得为您卖命蓝苏步步向前。听到蓝苏的指责,公孙信一眼有不甘,额头青筋突起。手中的中衣掉落,公孙信一紧握蓝苏手腕。无为!休要血口喷人!本将军征战多年,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岂会如此对待他们他邪笑扬唇,说:拿不出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本将军的错此话一听,蓝苏觉得眼前的将军像一个孩子。不过,蓝苏愿意领着他,谁让他是自己的恩人。将军,凡事要看大,你还不明白无为的意思吗将士们受这种折磨,将军今日才注意到,不是你的疏忽还是谁的公孙信一指着蓝苏,字字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来教育本将军嗯阁。。。主他特意将阁主二字咬得极重。他在想,蓝苏曾为阁主,不也没管好手下的人凭什么来教育自己。此番举动,让公孙信一觉得可笑。他放不下心中的高傲,丢下那句话后,便甩袖离开了。那冰冰凉凉的话一听,蓝苏心寒落泪。重生后,蓝苏变了许多,她不再温婉,因为温婉只会被人欺。元宝站在旁边,不敢喘气。他连忙安慰,说:无为姑娘你不要往心里去,将军他就是这样的脾气,直来直往,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你要是在这方面责怪他,他比谁都来气。而且啊,元宝我觉得你刚才的话确实有点重了。将军年少的时候就跟着他父亲出征打仗,那战场上的打打杀杀,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数都数不清。那时候的将军还小,将士们都比他高出一个头呢,可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将军和将士们结下的情谊,绝不是你刚刚说的那样不堪。你没上过战场,也不会知晓当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感受。蓝苏错愣。元宝无奈摇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手,长叹一声:哎呀!你们俩这是何苦呢为什么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绝呢好好商量不行吗现在好了,将军那边肯定也不好受,我又得去想办法哄他,真是愁死我了!烦死了!说完,元宝也气呼呼转身,大步朝着公孙信一离去的方向走去。听完元宝的话,蓝苏含笑。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那些经历就好似一扇相似的门。他人站在门外,即使目光所及相似的轮廓,却也无法真切触摸那门内的真实纹理。就如公孙信一所说,你都没管好自己,凭什么来教育本将军蓝苏对先前说的话有些后悔了。**公孙信一冷面来到军需库。因为他的到来,微风也只能轻拂,不敢张扬。军需库的守卫们远远瞧见公孙信一的身影,不自觉挺直了脊梁。将军来了,都惊醒点!公孙信一歪头,踢门而入。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轰然踢开。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不轻,其中一个守卫结结巴巴地说:将……将军……公孙信一微微侧身,头也不回地问道:赵四在哪见众人噤若寒蝉、他冷哼一声,迈着大步踏门而入。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在那昏黄的光线中弥漫开来。公孙信一扫视了一圈,只见军需库里除了堆积如山的军需品外,空无一人。正此时,一名将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扑通一声墩身在地,急声禀报:将军,赵四跑了!公孙信一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笑中带讽。他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出门外,一头黑发在风中肆意飞舞。跑能跑哪去在本将军眼皮子底下能跑得掉说罢,他大手一挥,果断下令,清晰吐出两个字:封锁。又有人呈上一封文书。公孙信一接过,拆开文书上的封缄。目光扫过之处,只见那纸张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项开支记录。朝廷拨付大量资金用于制作战袍。奸商钱二和军需官赵四。一个利欲熏心,一个贪婪无度,妄图从这笔军资中谋取暴利。赵四提笔写信便是写给的钱二。现在两人逃了。钱二为了节省成本,收集了大量干草。这些干草在野外随处可见,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钱财。随后,又从一些破旧衣坊购得了旧棉絮。这些旧棉絮不仅脏,而且保暖性和防护性早已大打折扣。钱二指挥工人将干草编织成片,作为战袍的内层主体,随后在表面铺上一层旧棉絮,掩盖干草的存在。随之,再套上一层粗布作为外皮,这样一件看似正常的战袍中衣就这样被炮制了出来。这批伪劣战袍被送到了军需库。军需官赵四利用职权,在验收过程中故意放水,使得这些战袍顺利入库并被分发到了将士们的手中。**花荣城内一张张通缉令从士兵们的手中扬扬飘落。很快,城内的米铺、酒肆、茶楼、以及每一根柱子都贴上了赵四和钱二的通缉令。百姓们围聚在通缉令前,交头接耳,纷纷讨论。这不是那大头钱二吗一名士兵上前,高喊吆喝:都仔细瞧好了,这二人乃是朝廷重犯,若有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旁边的助手也附和道:发现踪迹者,速速来报,将军重赏!昏暗一角,钱二赵四猫着腰,紧贴墙壁。他们不敢点火,生怕那一丝光亮暴露行踪。城墙高耸入云,阻断了他们逃生的希望。钱二心急如焚,汗珠不停滚落。搞快点啊!这要是被抓住,咱俩都得死!赵四手臂不停颤抖,念叨: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这墙又厚又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砸开的!一块石头慢悠悠滚到了两人脚边。赵四一慌,心想:完了。。。钱二斗胆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站在光中,又小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