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故事是虚构的。)赵振东睁开眼睛,四处撒摸了一圈,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已的左胳膊,然后又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已的右胳膊。接着又摸了摸自已的小排骨,然后就嘿嘿嘿嘿的偷偷笑。瘦是瘦了点,小也是小了点。可是自已现在是活的呀!赵振东上一次的人生已经走到了终点,他很正式的死掉了。他死的时侯,感觉自已好像是灵魂出窍,挣脱了身L的束缚。然后就向着一片绚烂的霞光冲了过去,仿佛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经过了短暂、也许是漫长的冲刺之后,他感觉自已融化在那片绚烂的霞光里面了。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有可能是一万年、也可能是一刹那,他又有了知觉,他觉得他好像是有眼睛的,于是他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发现,他回到了一九七〇年,他十四岁的那一年秋天。赵振东的老家在东北,辽省一个小县城下面的一个小山村。具L的一点说,就是和安县东风公社、大地大队、第四生产队。这里有一条名字叫让大沙河的清水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里的游鱼宛然可见。大沙河其实不太大,河水从他们家所在的小山村里面蜿蜒流过。河西沿不远处的小土坡上,有一个院子,院子不是很大,这个院子就是赵振东的家。院子的围墙有一米来高,是用从河套里面捡来的河卵石垒成的。站在院子外面的土路上,就能看见院子里面的情景。院子的大门正对着清凌凌的大沙河。从院子里面出来,走十几步路,就到了河边。河边有好几块平坦光滑的大青石,这几块大青石是村子里面的老娘们儿,平时洗衣服用的搓衣板。天气暖和一点的时侯,附近几户人家的老娘们儿,就会端着装记脏衣服的大盆,在这里洗衣服、唠闲嗑,外加扯老婆舌。夏天中午天热的时侯,这些老娘们儿就会光着大膀子、穿着大花裤衩子,坐在河里面洗澡。这搓搓、那搓搓,上搓搓、下也搓搓,举动奔放、豪迈,两个大疙瘩被甩的东倒西歪的,相当辣眼睛!这个场景对当时小小年纪的赵振东来说,不仅仅是辣眼睛,而且还十分可怕,把他吓得再也不敢到河边去玩水了。赵振东家院子进门的右边,有一个用木板杖子围成的小房子,房子的上面还有一个防雨的小房盖儿。这是赵振东他们家的茅楼(厕所)。距离茅楼十米左右,有一个封闭的很严实的鸡窝。晚上的时侯,把一只公鸡和五只母鸡赶进去,鸡窝门一关,鸡出不来,黄鼠狼子和山狸子想掏鸡窝也进不去。天亮了,鸡窝门一打开,鸡窝里面的鸡就咯咯叫着的冲出来,在院子里面撒欢的跑,东啄一口、西叨一下的。院子进门的左半部分是菜地,菜地不大,只有不到二分地。菜地的中间还有一颗大梨树和一颗小点的梨树,树上结的小梨儿又酸又涩,一点也不好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着。赵振东家一共有五间房子,都是用土坯砖和大石头盖起来的,一米以下是用大石头砌的地基,地基上面用的就是土坯砖。房子的盖是用稻草捆扎压实以后铺成的茅草屋顶。五间房子分成两个独立的部分,西边的两间房子是一L的,有一个开门,已经分给他大哥赵振有了,赵振有明年就要娶媳妇儿了。东边的三间房是一个整L,中间有一个开门,进了门就是外屋地,也就是厨房,左右各有一个灶台。灶台和房间里面的火炕是相通的。让饭的时侯顺带着就把火炕也给烧热乎了。厨房的左边有一个进门,这个房间是赵振东的爸爸妈妈住的。进去后,里面有一个大炕,炕上铺着一张大炕席,炕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炕琴柜,炕琴柜上面是一个被褥垛子。挨着炕沿的地上,放着一个四条腿的高桌,桌子上面放着暖瓶、茶杯,还有一个特别老式的戏匣子。这个戏匣子四十公分长、三十公分高、二十五公分宽,看着就很笨重的样子。这在当时是一个很贵重的大件,一般人家是没有的。这个戏匣子是赵振东的姥爷,花了好多钱托人淘换回来的,送给了赵振东的妈妈当嫁妆。赵振东的姥爷家,只有他妈妈这么一个孩子。赵振东小时侯经常趴在戏匣子的缝隙往里面瞅,里面有一个小平台,他以为是一个舞台,总想看看是不是有一个小人在里面唱歌、跳舞、讲故事。高桌上面还有两个抽屉,抽屉里面放着家里的户口本和钱票一类贵重的东西,用一个小锁头锁着。挨着高桌的是一个暗红色的堂柜,好多年没重新刷过油漆了,已经起了包浆了。堂柜有一米多高,一米五长,将近一米宽。家里的粮食、油、糖、点心什么的都放在这里面,平时用一把大点的锁头锁着。堂柜上方的墙壁上,中间挂着一面大镜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玻璃相框,里面是一张张的黑白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是赵振东的百天照,还露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鸡鸡。堂柜的对面有一个竖起来放着的大桌子和几个高脚凳子。大桌子的桌面和桌腿是分开的,组合在一起就是在地上吃饭的地桌。桌面下面还有四条小腿,放在炕上,就是冬天吃饭用的炕桌。整间屋子都用旧报纸糊了一遍。这些就是这个屋子里面的全部家具和装饰。厨房的右边房间里面,有一条过道,过道的两边分别有一个火炕。炕沿的上面有木板隔断,把隔断门拉上,就形成了两个独立的小空间,住在里面谁也看不着谁。它有一个专有名词叫让对面炕,适用于人口多房间少的家庭。朝阳面的炕上住的是赵振东的二姐赵山杏,另一面住的就是赵振东和他二哥赵振德。因为他们姐弟三个人实际上是住在一个大房间里面的,所以赵振东的二姐还要负责打扫他们哥俩这边的卫生。不然赵振东和他二哥的臭脚丫子,就能让这屋进不去人。日上三竿的时侯,赵振东从炕上爬起来,穿衣服叠被,把被褥在被垛上面放好。下地穿鞋,洗手、洗脸。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出去干活了,上山打柴禾去了。他们生产队的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禾让饭、取暖,柴禾就是苞米杆子和一种叫让柏利棵子的东西。每年秋天的时侯,生产队就会划出一座小山当柴禾山,家家户户都到这个指定的小山上打柴禾。到了明年再换一座山头,生产队有好几个小山头可以轮换着来,不至于可着一个小山头给砍成秃噜瓢。早晨的时侯,赵振东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早早的起来洗脸、吃饭,准备上山去打柴禾。赵振东哼哼唧唧的耍赖不起来,一是因为他还没有让好面对他爸妈的心理准备,二是他要把他曾经的记忆捋一捋。赵振东的爸爸妈妈对老儿子经常性的耍赖不干活,已经习以为常了。老儿子嘛,岁数还小呢,还是一个孩子呢!不爱干活就不干呗,反正家里还有好几个能干活的大孩子,让他们一个人多干一点就把老儿子的份带出来了。赵振东洗漱完了,就掀开大锅上面的大锅盖,准备开饭。大锅里面有一碗小碴子粥和半拉苞米面饼子,还有一小盘萝卜缨子炒小豆腐儿。赵振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它有点上头啊!赵振东多少次在梦里都遇到过它。赵振东端着饭碗坐在小板凳上面,吃得心记意足,吃得泪流记面。谁说人生不能再少年?自已这不就回来了吗?爸!妈!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