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避开府人,在巷子口扮回女装。
她不会化妆又怕被人识出脸,于是就地取材,用柴火棍和墙灰化了个,亲娘都认不出的妆容。
绕过闹市,来到一处偏僻的药堂。
临近午时,药堂伙计在后院换班用饭,铺子里只有一位年过半旬的老郎中在坐诊,身后的炭炉烧得旺旺的,老郎中眯着个眼打盹,脚尖惬意的晃着。
她瞧见四下无人,垂着头走过去坐下。
“大夫,我最近吃不得油腻之物,您帮我瞧瞧是生了何病。”
老郎中挣开半只眸子,拿了四巾搭在她细嫩的腕上。
须臾功夫,他收了手。
“姑娘怕是有身孕了,不知可有夫家?”老郎中瞧见楚卿还是姑娘打扮,声音极小怕被人发现。
楚卿心中一乱,顿觉得千斤压顶,恐惧和窒息朝着她整个人袭来。
身为天子的心腹,怎么能有奸臣的种。
都怪酒色误她,把颜臻给睡了。
楚卿扔下几个铜钱,仓皇逃府里。
如果有孕这事被圣上知道,必定小命不保,更别提替兄长复仇。
多年筹谋和隐忍,都要因那晚毁于一旦。
孩子,阿娘对不起你。
她扯了旁边长袍系在腰间,手上刚一使劲,忍不住轻嘶了声。
疼,真疼,腰都要断了。
她终是不忍对腹中之子下手,胎儿何其无辜,该死的是那无耻暴虐的奸相才对。
想保住他们娘俩,只有杀了颜臻抵罪一条路。
看到烈日下泡在脚盆中的官袍,她发狠地脱了鞋子,光脚进去踩上几脚解气。
该死的颜臻,早晚有一日会送他去见阎王。
让她手洗,做梦!
踩了几脚,楚卿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子,力气也用了大半,一张脸更是被晒得白里透红,微带少女般的娇憨。
想到被关在柴房的流苏,楚卿让护卫长峰把人带出来。
她要亲自审审这女人。
流苏被拽上来,见了楚卿的面开始抱着裤腿痛哭。
“大人,您要将奴婢赶出去吗,奴婢伺候大人多年,被贼人骗了身子,可奴婢心里只有您呐。”流苏拽着她的衣角去抹泪,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楚卿冷眼瞧着,流苏假哭的本事见长,拿她袖子擦了半天,一点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