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将军,虽然山字营是没了,但是山字营的人还在。”
“且不说山字营还在不在,就是在,桃将军你今天也未必能走出我海字营的军帐。”
桃谦不屑一顾的轻蔑一笑,他笑这些后起之辈如此自视甚高。闭眼之间,他仿佛又听见战场奔腾的号角,杀意滔天,人山人海。虽然隐居田园多年,他的心性不再如曾经一般好战,但手中的剑意却随着参悟的渐深,却更为凝练和厚重。
但显然,吾正凌对此并不在意,人多势众,何须畏惧仅仅一位的剑客。
“当然,如果桃将军现在回去,我自会禀告国君,桃将军心系天下,忧国忧民。”
一番说辞之下,皆是想要劝退桃谦,莫要多管闲事。毕竟如今北凉大势已去,正是驱车北上的大好时机,此时收缴兵权,怕不是功高震主之策。
“不好意思各位将军,这是国君亲自给我颁发的手谕,如不执行,恐怕难以从命。”
一众持戟死士纷纷从帐外涌入,锋芒直指桃谦,下一步便是刀光剑影的杀戮。
“既然桃将军一意孤行,那就只能先送将军一程了。”
三四个武将此时已经持剑上刺,锐利的剑鸣声破空而来。桃谦只一抬手,佩剑凭空出鞘,以迅捷之势拨开包围,细小的剑气在空中凝练为片片白色桃花,似烟雾般缓缓缭绕。剑气所到之处,空气化为强劲的涡流,将所触之物统统撕为碎片。持剑的步兵统领以及中军守将纷纷后退,手中的剑止不住的颤抖,传来金属破碎的声音。
持戟死士身披锁甲,眼中毫无惧色,弯曲锋利的长戟从上劈下,奋力的一击最后竟与某种坚硬的物L相撞。定睛一看,桃谦的剑已经化为残影,盘旋在腰间一圈,闪烁的桃花玉饰便沾染上血迹。紧接着,一排死士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皮肤皱缩,生机消逝。
“我劝尔等莫在上前,刀剑无眼,生死自知。”
桃谦冰冷的话语回荡在夜色之中,剩余的武将和士兵自知不是敌手,便不再上前,但仍排列在吾正凌的两侧听侯命令。
“吾正凌,我限你今日交出将印,如若不然,我必遵从国君手谕,将你就地处决。”
身为朝中大臣,吾正凌有属于他自已的傲气,这是他作为主将不可磨灭的志气。生当为豪杰,死亦为鬼雄,这是武将的信念,所以他自然不会轻易屈服。
“我可以交出将印,但是桃将军可知,前方战事吃紧,只可进,不可退。耽误了战机,南北之争,将毁于一旦。”
这里的武将几乎都是海字营的旧部,如若桃谦自已执掌将印,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服众,没有武将会乐意听命,前方战事也必定会节节败退。
“我自有办法,尔等无需操心。但请各位不要再企图违令,违令者当军法处置,休怪我无情。”
将印形制来自虎符,乃统帅三军之令。可是底层的士兵并不认识上层的将军,只认将印,这意味着桃谦可以自由调动底层的兵力部署。而吾正凌和剩余拒不服从的海字营将领则被桃谦软禁在蓝田关。
传令兵昼夜赶路,将新主将的命令传达至前线----不再攻打北凉,全军暂停前进。
尽管守城士兵颇有微词,求战之心日月可鉴,奈何军令如山,不得不退。
秦岭以北,北凉国边城新野,守将马擎。
南清军三月份早已攻下南北道路之间重要的交通枢纽--襄城,多次想要出兵染指新野,皆被守将马擎阻拦。如今新野城前尘土飞扬,杂草丛生,不见半点人烟。
一匹老驴驮着货物缓缓走入山谷,货郎面色沧桑,唇齿干燥。黄土之上,古老的城墙筑起抵挡风沙的坚实屏障,摩挲过粗糙的外表布记历史的痕迹,雨季泛滥遗留下来的苔藓盘踞在低洼阶梯之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隔着几百米远,守城将士警惕的举起弓箭,警告货郎不要再继续前进。
“我乃是南清的使者,想和你们的将军商量一些事,请上报给你们的将军。”
等到城门打开,已经是傍晚时分。货郎坐在驴背上,驮着些许货物惬意的进入了新野城内。守将马擎此时正在议厅和部下讨论南清使者到来的目的。
“莫非前来劝降?”谋士张简说道。
“北凉人怎可降?尚有一气,便战至终章。”
马擎对此感到气愤,投降于他而言是刻在生命里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