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擎对此感到气愤,投降于他而言是刻在生命里的耻辱。
“报!使者已在屋外求见。”侍卫躬身喊道。
“搜身过后,带他进来。”
货郎虽长途跋涉,面色枯槁,但谈吐间依旧展现大国风范。
“我乃南清使者徐中奇,特来向将军商讨两国战事。”
“打仗就是打仗,胜者生,败者亡。何来两方商讨之事?”
谋士张简眼色忽闪,示意马擎莫要太过武断。
“将军所言极是。但将军可知,南北交战,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此前我自边关而来,未曾见半点人影,请问将军,城内的百姓都去哪儿了呢?”这是徐中奇准备的第一手说辞。
何为说客,游说之处有理有据,辩驳之际锋芒毕露,让对方无从挑剔。一番话使得马擎等人无言以对。如他所言,新野的百姓听说襄阳城已经沦陷,大部分都向西北地区或中原地区撤离,如今的新野城,几乎是一座空城。
“将军骁勇善战,可是也要心系苍生呀。本使此次前来,便是希望将军能替我通报,南清不再北上攻打北凉,希望双方暂时不要在边线相互侵犯。”
虽然北凉在此前的战役之中步步败退,实力远不如南清,但如今南清反倒是主动求和,这属实是意外之举。
“将军不必多想,双方停战,休养生息,何乐而不为?”
谋士张简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徐使所言极是。但北凉还有七八座城池沦陷,这该如何是好?如不抢回,北凉岂不是被世人所耻笑?”
徐中奇心里暗暗惊叹马擎身旁谋士的智慧,应该是猜测到了南清国内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导致了边疆战事不得不暂停。
“求和可以,但此前南清夺走的城池,必须归还。”谋士张简一针见血,振振有词。
“将军可知,如若要战,可能明日你脚下的这座城池也会属于南清!”
显然,徐中奇不可能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这显然有损南清的国威。此言一出无异于试图通过恐吓来笃定北凉没有继续对抗南清的实力。
“正值四五月,本是春耕时,此时停战,对北凉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还请众位慎重决断,天色将晚,本使有命在身,先行回去了,多有留步。”
马擎并没有阻拦,冷静的他深知此时的轻举妄动都足以改变战局。至于徐中奇为何急促离去,则是怕再谈下去夜长梦多。
“拿纸笔来,传书给关主将。”
其中的利害关系,难以辩驳。主和,则北凉痛失城池,为世人所耻笑;主战,南清可能拥兵北上而致北凉国都岌岌可危。谋士张简的意思是,不妨借此机会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屯守粮草,待时机成熟再驱兵南下。
南清国都,琼京,监制司(监视全国官员权力行使的机构)。
监制司原直属于上任国君--虞允君,下属三十六位御史和七十二黑衣信使,以地方巡查监察为使命,有严格的审查制度以及出行安排,其耳目遍布全国各地,借此建立起完备的通信网络。如果说御史负责白日表面上的巡查,那么黑衣信使作为监制司暗地里神秘的基础人员,既负责暗杀,又负责秘密地从地方耳目中获取并单线传输情报。除去国君外,无人得知这些黑衣信使生活中又是什么身份,甚至连黑衣信使之间见面传达信件也是头戴帷帽,无声无语。
一支银箭悄无声息地射入丞相府的书房内,冰冷的箭尾附着一封书信。
中年男人面色红润,气血翻涌,眼角延伸出棕黄色的斑纹,面色凝重地拆开了信封。
其上述:边疆兵权被夺,山字营旧部桃谦再现,多地守军南下,琼京恐有变数,七十复报。
中年男人正是当朝唯一的丞相--吾正淳。恰逢国君年事已高,心有力而气不足,难以明辨是非,所以才有了丞相收拢人心,把持朝政的现状。信中所写,危机渐近,吾正淳能感受到,此刻面对的敌手与昔日死去的左丞-朱立新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山字营曾归属于左丞朱立新,而海字营则听命于右丞吾正淳。原本伴随左丞消失而撤销建制的山字营现在却在他看不到的暗处蠢蠢欲动,其意图显然是想要推翻他的统治势力。
“吩咐下去,来京的路上严加勘察,调集琼京附近的地方军队到城外禁卫军营地。”
堂前的师爷眉头一皱,不太理解右丞的所让所为。
“禀丞相,据我所知,琼京附近的守军至少有两千人。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多的部队,声势浩大,恐怕朝廷内会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