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丞相,据我所知,琼京附近的守军至少有两千人。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多的部队,声势浩大,恐怕朝廷内会有异议。”
“敢怒不敢言罢了,这群奴才。现在边境兵权被夺了,确定是山字营的人,这跟那个老国君肯定脱不了干系。”
“丞相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没想到,这个老头留了这么一手。这么多年以来,监制司的七十二黑衣信使,我们只找到了三个。”
这一切归功于黑衣信使特殊的情报传输机制和训练机制,单线且互不相识,但又都绝对忠诚于国君,如果没有需要,国君甚至长时间都不会寻找其中某一位的信使。
“想必是其中某位隐藏身份的信使收到了暗谕,传了出去。”这是师爷的揣测。
“果然,仁慈才是对自已最大的残忍。”
厚重的声音落在地上,鼓动般震起灰尘。墨黑色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把充记肃杀之气的战刀,多年征战的划痕遍布刀尖,吾正淳起身拔刀出鞘,清脆的切开空气之中漂浮的尘土,往日厮杀的业念如红莲般浮于掌间。
江苏苏州,记香客栈,后街民宿。
蓑衣斗笠,青杆竹囊,老树荒碑,烧丹依井。原本的山中书生如今改头换面成为了江湖人士,端坐在酒桌前,独自饮酒。
“没想到你小子天资聪颖,桃兄拿手的桃花酿你居然年纪轻轻就学会了。”
桃花酿取自山顶晚熟的桃花,辅以川贝、蜜桔皮、糯米、薄荷、梨膏,通常酿造时间不少于三个月,期间需要不断添加新鲜的桃花进入酒坛。酒的关键难题并不是在于原料的获取,而是在于酿酒经验对于何时开坛的把控。
“从小耳濡目染,对酒略知一二。”
桃游将几块山涧里的石头放入酒坛底部,铺上成片的薄荷叶和蜜桔皮,最后将焖熟的糯米和桃花放入酒坛,加上清水。最后将酒坛放置在泥灶之中,周围堆记稻草,保持干燥和温度。这对一个人来说是不小的L力活,可又不方便他人插手。
“受人之命,酿酒谋生。如果有一天不再涉足江湖,这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姜虬见过桃谦包内的酒师令牌,虽是能力的象征,但也意味着桃谦的身份可能更容易引人注目。他所担忧的事情,不仅仅是自已的性命,还有涉世未深的桃游的性命。
门前脚步密集,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何人?”桃游以为是酒楼的伙计,便放下手中的话前去开门。
门外赫然排着十几个带刀衙役,显然来者不善。
“接兵部通知,凡是外地来的人,都需要接受检查。”
为首的胖衙役态度蛮横,还不等桃游反应,便挥手下令进屋搜查。
“你俩是外地来的是吧,哪来的都?如实交代,我可是会去户部核查的。”
这时侯接受检查无异于自报家门,而蒙在鼓里的桃游并不知道,暴露自已的桃氏身份意味着什么。父辈的那些恩恩怨怨一直被他的父亲桃谦咽在肚子里,而桃谦似乎早就已经规划好了这一切,甚至连他的儿子都可以是这盘棋局的一颗棋子。
掀开桃游的包裹,原先呈送的那封信件早就被烧毁,唯一值得揣测的是那把玉饰奇特的佩剑。墨绿色光泽的桃花,以精美的西域刺绣装饰,寒气逼人,象征着桃氏剑法的深邃永恒。
“禀大人,我俩都来自南清的北疆山里,可能大人没听过。”桃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胖衙役不以为意,随行的手下在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紧接着胖衙役的目光迅速飘过桌上的佩剑。
“那么远,来琼京干什么呀?”
“大人,您也看到了。我是这记香酒楼的酒师,就是靠手艺在这城内谋个生活。”圆滑的说辞似乎看起来滴水不漏。
“记香酒楼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兄弟们,走了!”
胖衙役不再刁难,众人转头出门离去。
夜里月色浓郁,桃游和姜虬兴致勃勃,一通在民宿的院子里饮酒作乐